母亲是越来越衰老了。有时间回老屋看她，原来我们回家就忙前忙后张罗的母亲如今只能静静地坐着，满目慈爱的看着她的儿女。间或柔弱的说几句“我老了，再也不能给你们做啥了”，诸如此类满是愧疚的话语。每当这时候，我们兄妹几个就极力掩饰着难过，抢着说一些让母亲开心的事情。天气晴好的时侯，搀扶着母亲到户外让她嗮嗮明媚的阳光，似乎这样，母亲的病痛就会轻一些，好一些。
可我知道，病痛折磨下的母亲真的是老了。她是怀着对儿女们的不舍，对生活的热爱在顽强地生活着。曾经芳华的母亲17岁起就站在了三尺讲台上，她曾是文革结束后我们县里最早的英语、音乐教员之一，她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一生挚爱的教育事业，教书育人、传道解惑。她教授的英语课、音乐课是学生们最喜欢的课。她教授过的学生如今大多都已成为各行各业的佼佼者。退休后翻看学生们寄来的书信、贺卡，听到电话里学生们的问候成为母亲老年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乐趣。
母亲自幼丧母，家中有小她许多的的两个弟弟、一个妹妹。作为长女，母亲帮着舅爷爷辛苦拉扯着舅舅、姨姨们长大，供他们读书，帮着成家立业。嫁给父亲，爷爷、奶奶、小叔、我们兄妹三人，一大家子人的吃饭穿衣、生活用度更是让母亲操尽了心。春种秋收，母亲是上的讲堂、入的田头，生活备受艰辛。从我记事起，母亲那套粉白色的西服套装就是她的职业套装，穿了许多年。衣服虽旧，但洗的干干净净，很整洁。生活中，母亲对自己很抠，一分钱也不乱化。但在我们兄妹的学习上，母亲很大方。记得我上小学三年级时，新华书店新进了一批图书，里面有我最喜欢的《西游记》，我想要。周日的早晨，母亲用自行车驮着我，冒着冬季凛冽的寒风，骑行了十多里路，到书店给我买下了《西游记》全套一至三卷。一套书3.40元，而母亲当时一个月的工资也才8元多。三十多年过去了，儿时的图书大多都已散失，唯有这套《西游记》至今还珍藏在我的书橱里，翻阅它时，母亲当年带我买书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。
如今，我的孩子都已经成年，母亲也步入了老年，身体愈加羸弱。可每次见到儿女时，她惦记的不是自己的病痛，而是儿女们的工作，孙辈们的学习，叮咛最多的是让我们做好人、做好事。“谁言寸草心，报得三春晖”。母亲，儿女们会牢记您的教诲，在母爱的春晖中努力前行。
（长武县城乡一体办 韩 强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