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曾听家人长辈感叹,“哎!这父母的心都在孩子上,孩子的心在石头上”。那时候,我不完全理解这话的真正寓意,随着自己慢慢长大,才懂得这话的叹息的正是千百年家庭教育的众生百像。固然这话有着传统大家长的立场,但仔细琢磨情景,这话间,不单有作为叹息者的父母无奈摇头,也有作为被教育者儿女的闷头不语。父母与儿女的轮回是真实存在的,时间以两代人为一圈翻滚向前,昨日还是孩子的80、90后已攀上了车轮的另一面,但今日,这样的情景依然适用于95、00、甚至10后与父母们的故事。
早在十几年前,对于儿子的教育始终秉持,吃饭不喂,学习不催,零钱不随意给,他自己可以独立完成的事,坚决不去插手,一直都让他靠自觉感知学习,成长。一直延续到今天在千里之外求学。
可现如今才真正体会到,此散养教育模式用在相差十一岁的“00后”女儿身上似乎全然不灵验了。时代的针尖果然开始刺及了我的心边,听着夜晚窗外的点点虫鸣,或许是该试着改变的时候了,但这一切似乎没那么容易,费心费力我能坚持吗,在斗争思索中,我渐渐进入了回忆的梦境。
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,二十三年前,在那场没披婚纱,没有楼房,没有桑塔纳和捷达小车的婚礼中,裹着臃肿的红色大棉袄的我,两只脚踏进了陈家还没有门楼的院子,当上了陈家大儿媳妇起,一路风风雨雨走到今天。期间,一直都在努力,生活也在慢慢变好,经历中,眼看着大姑姐家俩闺女,初中毕业就都没再上学,小小年纪双双出去打工,儿子似乎也初中没毕业辍学不上了,加上左邻右舍的孩子,尤其是女孩,几乎没几个念过高中,别说上大学了。
经历了儿子一路稚气未脱从幼儿园开始,到如今读研,公婆脸上露出那无法掩饰的喜悦。使得我萌生了想改变现状的冲动想法。
女儿今年该上初二了,虽然聪明伶俐心思纯良,但对待学习马马虎虎,想法多却又怠于实践,加上青春期来,自我意识逐步成形,心思渐为细腻隐秘,又渴望理解认同,实属一个需要费心的时期。小叔子家也三个孩子,大女儿准备上初三了,二女儿五年级,最小的小子转眼也都上小学二年级了。弟媳妇在镇上开着一家美发店,弟弟在县城工厂打工,三班倒,家里日常事务纯属顾及不能,更别说教育辅导孩子。平日里一家五口人蜗居在镇上租赁的理发店二楼,不足二十平米空间的房子。大多时候孩子放学点正好遇到理发店有客人,弟媳妇就连给孩子们按时做饭都没法保证了。孩子们就自己买几个包子,三碗稀饭,凑合一顿饭。乡下的婆婆连连心疼念叨,娃儿们正都在长身体,长期这样吃下去,先不说学习如何,娃的身体都长不好。 也曾隔三差五在家里农活不忙时,顾不上放松休息,从老屋步行几里坡路到镇上店里赶着给孩子们做饭,可婆婆毕竟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,长久这般折腾我们儿女心里怎能平复。
暑假期间,大侄女来我家玩过几天,娃儿提及她学习情况,交流中感觉娃听起来成绩也不是很好,可一直都很努力,思索近来种种,我顿时就坚定了自己的决定。 临开学前,我笑着告诉老公:“我想拯救你家,争取填补下你老陈家几代人没出过女大学生的这项空白,把大侄女从镇中学转学到县城来读书,一和女儿也相互有个伴,可以相互促进。二这不侄女也到了关键一年,马上中考了”。话说是他兄弟家的闺女,老汉自然没啥含糊。侄女自然也是乐意的,毕竟在我这各方硬件能比老家好点,平日里她和女儿关系也相对要好。
决议已定,接下来自然便是发动朋友,托熟人联系学校,办理手续,整理家里房子空间,增加被褥添置桌椅,报名,买学习用品,换洗衣物,一切算是基本安置到位。我也松了一口气,闭上眼,小憩一下,梦里梦到家人都能找到自己幸福的时刻……
嘟嘟嘟……闹铃响了,这不,今天算是开学第三天了,以前赖床已成瘾的我,最近每天早晨都是随着俩姑娘6:30起床,收拾打发她们上学之后,就开始扫地拖地,收拾房间卫生,清洗女娃大都丑美甚至每天都会有换下的衣服。接着就进厨房,开始提前筹备午饭,计划着把该清洗的菜洗干净,该切的装盘配好,忙完这些,又着急拾掇自己急急忙忙赶着去上班。一直自由散漫轻松多年,瞬间感觉时间一下变得紧迫起来了,平日里一个电话就可以约起的饭局,都被我依然推掉了,而今是必须赶回家给俩娃做饭了,我瞬间的变化朋友们都调侃说,以前你自己两个娃都不做饭,如今还本事大的给人家娃做起饭了。说来惭愧,如此比较以往却似欠缺遗憾多多,但不也正说明我在为了孩子而改变吗?
静心想来,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,两个女娃在一起不光是做饭的事,花钱,沟通谈心辅导,还有随之牵动的种种,十几年来的生活惯性都需要改变。
可越是深思熟虑的决定,一旦选择,就越有必要坚持走下去,即是全力支持娃儿们,也是改变和证明自己。故事才刚刚开始,此间得失对错只有日后琢磨,更希望在古稀之年撰写回忆录之时,我能想起公元2020这一于我于世界都特殊的年份。所谓中国的“家人”,为自己即是为人人,为人人同是为自己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当感悟到了这些,我想告诉我的女儿儿子们,不强求百分之百的感受良苦,现实生活也本就没那么多煽情。你们在快速长大,但千万别落下了生活的真实,多看多想多学,如此你们随心而动,快乐生活,我们便放心了。若干年后,娃儿们找到了自己的构建的小幸福,作为父母的我们会不会也在这般改变中焕发第二春呢……哈哈,不自觉,我又陷入了自己的梦境。
(长武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 李娜)